【喻黄】1997:你是我的心上人 章一

*90年代老广州背景,伪纪实向

*双生,双成长,双暗恋

*狗血慢热





第一章 初秋


1989年 9 月  广州,龙津西路,逢源大街


牌坊当初很简陋。


顶头“逢源”俩字金漆斑驳,胡同门口的铁门还没建起,石板大街一铺到底,贴着租房小广告的绿色电信箱,矮墙上插满玻璃渣,那时候门前的盆景茂盛,靠天下雨灌溉,杂草茁壮,家门口挂着的红色羊城晚报报纸箱还没拆卸下来。


一户老西关大屋吊扇门闯开,里头绿白相隔的方块小砖铺了一地。




喻文州在客厅里头的红木桌前写作业,面前的电视开着,他没抬头瞄一眼,铅笔笔头削尖,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把课文背后的生词对照着,抄在田字格本上。妈妈在厨房里头做菜,剁砧板快节奏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,他刚写了一个喜鹊的“鹊”的,自觉不太满意,又拽了橡皮擦掉,手臂上班长标志的两横杠在颤动。


“去叫少天回来吃饭。”


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,丢了一句又回去忙活。


喻文州看了一眼刚端上来的淋了酱油的荷包蛋和一盘煮好的生菜,犹豫了一小会,起身去门口。




外头夕阳正西斜,橘黄色地铺了一地,黄少天正在胡同的那头跟人踢球,地上黑影在攒动,刚好球溜过来,他抬脚猛地一踢,球“啧”地一声又滚回去那头。


黄少天卷起衣摆擦汗,高筒袜黑球鞋,叉着腰在夕阳下的姿势好不得意。


喻文州走到他身后时,发现他校服背后那块完全被浸湿得近乎透明,嫌弃地皱了一下眉,戳了一下他的肩膀,黄少天侧了一下头。


“回来吃饭。”


喻文州像是完成一个任务似的,说完掉头就走。





妈妈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时,喻文州已经收拾好他的作业,撕了一张报纸铺桌子上,在摆碗筷了。


“少天呢?”黄女士纳闷。


“我刚去叫他了。”喻文州回道。

黄女士叹口气,解了围裙,走到家门口,中气十足地朝胡同那头吼了俩声:


“黄少天!”


”翻来开饭啦!”


“哦……”


那边遥远悠然地传来一声回应。



黄少天从来不会在玩得正兴的时候回家,通常只是应了一声,等黄女士三催四请快要发作了,才抱着球回去。


球摩擦地面发出“啧啧”的声音,饭点时间,胡同里头隐隐有铲锅碰撞清脆的炒菜声,夕阳一点点落下,各家的妈妈也开始扯着嗓子吼自己的孩子回去吃饭。小伙伴走一个散一个,郑轩最后跟他招呼,说他要回去的时候,黄少天正跑去墙根捡球,完后回头,夕阳下柔色的胡同只剩他一个,影子立在那里,被拉得长长。



黄少天进屋时,喻文州跟黄女士已经动起了筷子。


头顶大吊扇转动得缓慢,黄少天坐下来,卷起下摆露出小腹腰盛凉,坐了一会自觉太热,又起身去一旁扭动按钮,吊扇转动频率加快,吹得饭桌上报纸的边缘卷起。喻文州抬头看了吊扇一眼,什么话也没说,用手臂压了压报纸,扭头见坐在他旁边的黄少天红脸扑扑,发尖上还挂着汗珠,整个人蒸汽腾腾地,手臂满是汗,他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。


“还不赶紧洗手吃饭,你看都几点了。”黄女士催促。


黄少天哎地应了一声,不情愿地起来去洗手。




“文州啊,今天冰箱鸡蛋就剩一个了,荷包蛋就先给少天,下回再给你煮,这顿就先吃鱼吧。”


妈妈说着,夹了荷包蛋放到黄少天的碗里,又夹断了一块清蒸的大鱼,沾了沾酱油,夹到喻文州的碗里。


喻文州哦地一声,安静地吃碗里的。




“北京时间10点23分,苏联发射联盟TM-8号宇宙飞船,同和平号轨道站顺利接轨……”


正点新闻时间,主播毫无表情地背着稿,黄少天洗好手出来,坐下来看了一桌的菜,开始嘟囔:


“怎么又吃生菜,我们都吃了四顿了。”


“生菜有什么不好的,青菜现在贵得离谱,生菜最便宜,一块三一斤。”


“爸呢?”黄少天咬了一口荷包蛋问。


“晚些回来。别吃太多啊,留点菜给爸爸。”


黄少天本来夹了几条菜,听妈妈这么说,又从碗里放了些回去。




“还有,明天开始,你们两个就要自己去上学了。”黄女士突然正色道。


“以前都是爸爸骑单车送你们的,但是从明天开始,他一早就要去高第街拿货,没空再送你们上学了。哥哥记得要带着弟弟,过马路要瞻前顾后,别乱跑,知道吗?”



这消息有点突然,兄弟两人互看了一眼消化了一会后,喻文州应了一声,黄少天低头闷声吃他的荷包蛋。


“在外面要听哥哥的,听到了没有?”黄女士转头又向她那不省心的小儿子强调了一遍。


“听见了!”黄少天咬着他的荷包蛋没好脾气。


黄少天虽然是应了,但喻文州清楚,他的弟弟到底还是不会听他的。




饭罢,报纸一卷,两人摊开书本在灯泡下做作业。黄少天是个坐不定的个性,他一会托着头咬着铅笔那头的橡皮,一会又耷拉着脑袋拽着自己后脑的头发在冥思苦想眼前的应用题。他盯着面前那什么农场,一会四个鸭,一会又五只鹅,看题看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

头顶吊扇呜呜叫,刘海飘着痒眼睛,期间喻文州有几次手肘碰到他,弄得黄少天心烦意燥,第三次碰到到他时,他心中的小火山终于忍不住爆发,他斜眉瞪了他一下,反手用手肘回撞了喻文州一下。


喻文州当时正拿着橡皮在擦作业本,被黄少天这么一幢,“切”的一声,他的田字格本被撕开了一道裂痕。




都是一个爹娘生的,兄弟两人的个性却是天壤之别。第一天发新书包书皮的时候,都是爸爸撕下日历纸,拿纯白色那面给包的。喻文州的书本一直崭新如初,黄少天的过不了没几天书封就给弄丢了,书本通常也皱巴巴,边缘卷起。


喻文州打小有整洁强迫症这个怪癖。他能容忍黄少天的随意当看不见,可他不允许自己有这个毛病。


如今他看着他本子那被撕开的一道痕,犹如在他心口开了个口子,天雷滚滚。



黄少天还很得意,吐着舌头做了个嘚瑟又欠打的表情。


喻文州这个做大哥的脾气好,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负。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到底还没有大人的成熟和大度,喻文州当年也如此。他也举起手肘,报复性地回撞了黄少天一下。


黄少天彻底被炸毛,“啪”地一声架势地把铅笔往桌上一拍。家里的年幼群体总有各种投诉的理由,“大人们”就是他们的制胜法宝。果不其然黄少天开始扯着嗓子,像他过往那样,委屈十足地向妈妈投诉:


“妈!喻文州他拿手撞我!”


“怎么又吵架了?”


身后此时传来门声,两人回头一看,是爸爸回来了。



黄少天第一个扑上前去,喻先生弯下腰将他抱起在手臂。


“爸,你明天真的不能带送我们去学校吗?”黄少天圈着他的脖子问。


“爸爸明天开始要忙去了,不能送你们了。日后有空就去接你们放学,好吗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那你要听哥哥话,别老斗嘴了。哥哥也要让着弟弟,知道吗?”


喻先生话锋一转,转头望向喻文州。


喻文州虽然没有像黄少天那样跑上去热情迎接,却也在听到声音的那瞬间放下手头东西转过身,喻先生跟他说话时,他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


大概是他这弟弟太闹腾,于是他这个哥哥就显得无比省心。喻文州打小就莫名地被冠上“懂事”这个称号,邻里经常摸着他的头说,像个小大人。因为只是年长那么一丢丢,所以他莫名其妙地就做了人家的哥哥。因为要懂事,所以他不会跑向大人的怀里撒娇。


黄少天跟他有着血缘关系,却更像两个世界的人。他喜欢到处跑,到处乱窜,经常弄得一身脏回来,还很喜欢踩路过烧过的蜂窝煤。他的弟弟很霸道,大人买回来的玩具说好的你们两个人一块玩,最后都会变成“黄少天的专属”,就连一块在奶奶怀里,黄少天有时候圈着奶奶脖子,也会不满地拨开他一边的手。因为做哥哥不能和弟弟争,所以喻文州的童年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书。


就像所有家里的老大通常都被牺牲掉一样,仅剩一只的荷包蛋让给弟弟,他不该有怨言。



第二天,喻文州起了个大早去上学,黄少天果然如他所料没有在门口等他,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,宛如陌生人,八竿子不搭。  



TBC

我最喜欢搞小冤家的故事

感谢某位友人给我寄喻黄周边!吃个饭开心下去拿快递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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